黑髮女人

從前有個隱密的村落，那裡的人們都有著閃耀的金髮、金眸，雪白的皮膚，而且每個人都長得很美。這個村落的人們有個特色──都具有透視彼此內心及傳遞想法的能力，不用說話，明白彼此內心。由於可以清楚知道對方想法，也沒有欺騙或是隱瞞任何事情的必要，村內的生活都是緊緊相依且平和的。

但是這個村裡有個習俗，只要生下的小孩是黑髮、黑眸，必須在出生的三天後，舉行儀式把他殺死。村人遵循著這個習俗好幾百年了，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對，也很少會有人生出黑髮黑眸的孩子，即使不小心生出這樣的小孩，也是趕快交給村長處理。

這天，有個懷孕的女人，去河邊洗衣服，不小心滑了一跤導致羊水破了，緊急情況下，她只好幫自己接生。看到初生孩子的那瞬間，她傻了眼，這黑髮黑眸是怎麼回事？這孩子一出生就注定要死亡。


此刻女人也管不著他了，畢竟剛生完孩子的自己，還是非常得虛弱，只能用最後力氣，用心呼叫她的丈夫前來。時間慢慢流逝，女人感受到自己體力一點一滴的失去，快撐不下去時，躺在她身側的孩子格格笑了。笑得很天真、很無邪，彷彿擁有世界最美好的一切。


看著孩子的笑臉，女人感受到一股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喜樂，並且堅強起意志：她要活下去，她也要讓她的孩子活下去。不久，丈夫和村人終於趕來，看到女人身旁的孩子，也是臉色一變。丈夫抱起女人準備回家，「等等，還有孩子。」女人著急的說了。


「把他交給村長吧。」丈夫就抱著妻子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

女人回到家一直焦躁不安無法靜養，她知道自已的孩子過不久就要被殺死了，她好擔心好慌亂。丈夫也知道女人的心情，但是他不懂為何女人想留下孩子，村裡一直都是遵照這習俗的，沒有人懷疑過，丈夫也不斷說服女人不要再想那個孩子的事。


第三天，村裡準備舉行儀式，全村都必須到廣場集合觀禮。儀式的方法十分殘酷，台上有個很大的石磨，照慣例村長會將小孩放入石磨中，而濾出的鮮血村內的每個人都必須飲用。站在台前的女人，看到村長要舉行儀式，情急之下衝上祭台，一把從村長手中抱過自己的孩子。


「我要他活下來。」女人堅定的說。 村人全都傻愣了眼，從來沒有沒有人擾亂過儀式，大家紛紛責備女人。女人緊緊抱住她的小孩，說著「為什麼要殺死我的孩子？他做了什麼錯事？」

女人看著每個村人面無表情的臉，此刻看起來竟是如此冷漠，女人不懂為何沒有人懷疑，為何自己從不曾懷疑這件事多麼荒謬，對過去自己能和村人一樣看著小孩被殺死而感到不可思議。


村人開始想搶小孩，女人好害怕，忽然看到不遠處她的丈夫對著她招手，女人趕緊抱著小孩跑過去。就在距離丈夫一步的地方時，女人聽到了丈夫的內心「快把小孩給我，我要交給村長。」


瞪看著自己的丈夫，女人淚流滿面的大吼「這是我們的小孩啊！」她厭惡這可看透內心的能力，過去和善的村民以及她的丈夫，現在內心的想法竟是如此讓她感到恐懼，女人抱著小孩，轉身就往山裡跑。


女人不斷東躲西藏，卻總是會馬上被找到，因為村人都可以透過內心來找到女人藏匿的地方。追著，躲著，跑著，女人最終被逼到了一個斷崖。看著漸漸逼近的村人，女人無助的流著淚，不斷的重複著「我只是想要我的小孩活下來，我只想要他活下來...」


奇怪的事發生了，女人邊說著話的同時，髮色居然慢慢變深，眸子也轉變成深色。過了不久，居然完全變成黑髮黑眸，隨著外表的改變，村人們居然聽不到女人的內心，相對女人也聽不到村人們內心，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，大家都變得不知所措。


這時，女人的的丈夫穿過人群，朝著女人走去，緩緩的抱住女人說「我們的小孩，由我和你來保護。」


「讓我們下山吧！我們保證永遠不再回來。」丈夫對著村人說，女人感動萬分看著自己的丈夫，沒有想到居然為了她願意放棄村裡的生活。村人莫可奈何只得讓開一條路讓他們離開。


女人緊緊抱著小孩，不斷向眾村人道謝。就在穿越人群時，突然，頭從背後受到猛烈重擊，下意識抓住身側的丈夫，恍惚間，女人看見的是丈夫冷漠的表情，以及閃耀在陽光下燦爛的金髮。




是妳自己聽不到我們說的話...



儀式照常舉行，只是這次的鮮血份量多了一點。







註：「黑髮女人」這篇故事其實是我通識課的期末作業，老師規定每個人必須寫篇一千字左右的故事，並且描述故事的意義之類的。不過我交去的那篇跟這篇故事其實有點不一樣，這篇才是我的原著。只是這篇可能不符合老師的主題，所以我把結局修改了。這堂生死學的課很有趣，如果有機會我應該還會修這個老師的課吧！


我的故事被老師發表在她的網站，有點意外，不過還是覺得蠻開心的。我們這組有蠻多人的故事都被刊登了出來，像是張律師─「跳表人生」、小郭─「不能說的秘密」、企管學姊─「對的決定？」、李護士─「放下」。大家寫的故事都還不錯，如果有興趣的人可以去老師的網站看看。

http://hk.geocities.com/ai1927/student/s-x.htm